2014年3月11日

關於「追求主體性」的後殖民處境雜談(20140311)

也許對於有過殖民地記憶的人民而言,主體性是個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的主題。但我始終都認為,一直糾結在這個主題上的土地,只會永遠都繼續活在後殖民的處境之中。

當然,後殖民處境中的人民可以吶喊著說「這些都不是我的錯,被殖民過也不是我自願的!」這是事實。

但同樣也是事實的是:一直拒絕走出這個陰霾、放下這個心魔的,其實終究都是自己,而非包括殖民母國在內的任何它者。

也許從心理分析與治療的角度來看,事件的受害案主必須自己誠實地爬梳過一遍整個記憶與認知,才有可能站出陰影地走下去。但切莫忘了:爬梳的目的在於走出陰影;所以一直歇斯底里地糾結在陳年陰影中的是非對錯,只會為提供治療服務者創造出穩定的長期飯票而已。

我不是說後殖民的處境不存在。它存在的。但重要的是如何走出那個處境。為此,人需要一個比「生存」而言更高層次的生命目標;而這偏偏是言必稱「競爭力」與「發展」的臺灣社會所欠缺的。

如果只是為了「活下去」,其實很多經歷過殘酷暴行或災害的後受害者,是沒有辦法選擇繼續扛著一切地奮鬥下去的。因為當「生之力」驅動著我們的同時,它同樣提醒了我們對於重大創傷的恐怖記憶,甚至驅動了我們不斷炮製出關於創傷的新的情節與情感。

「為了生存而生存」這個策略,對於正在經歷PTSD的人而言,是沒有意義的。遲早,人都必須從自己的生命中找到一些更高層次的生存目標與目的;這才是支持人走出夢魘的唯一方法。

要談「更高層次的生存目標」,就得談「理想」。且去問問臺灣人關於「理想」二字!再且刪去那些其實圍繞在「自我滿足」左右的所得到的答案!最後我們剩下些什麼?我猜想不會太多。

當我們社會集體地失去除了「自己」以外的所謂「理想」時,我們的社會就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怪罪一切它者,就是不懂檢討自己,就是不肯拍拍灰塵振作起來。

這種幼稚心理結合後殖民處境,就變成隨處可見的讚頌謳歌帝國主義、美化合理化殖民記憶的種種作為。不用說,這百分之百就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美國作為後殖民社會的記憶很短暫,因為儘管聯邦政府一直到二戰之前都仍然孱弱不濟,但當年那個殖民母國早在戰敗之後就留在大洋的那一側了;而美國也很早就在宗教狂熱分子的鼓吹之下,發展出昭昭天命的思想,透過對紅人、黑人、棕人與黃人傳播先進的白種文明,而走出自己的後殖民處境。

當然,美國這種用以支持其走出後殖民處境的「理想」,其實一點也不理想。不過重點在於要有「理想」,而且「理想」最理想地應該要能促成人類物種各文明間的和平共存與互榮。

這種層次的思想,是臺灣今天最欠缺的。不圖由此出發,而妄想擺脫後殖民處境,那只是緣木求魚而已。我是這樣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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