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21日

俄國擁槍派散播假資訊雜談(20180221)

俄國軟體工程師所寫的機器人,在美國佛州情人節槍擊案後、開始大量地宣傳「擁槍」思想,以企圖主導輿論風向,以壯大美國社會中的右派極端主義傾向。(參見這裡

這種言論的主要特色之一,就是鼓吹「如果學校的教職員可以自由攜帶槍枝,則校園槍擊就可避免」的這類言論。

這種論調很多年前就一直存在了,但它從來舉不出任何社會科學上的經驗證據或理論模型來支持。事實上,前陣子的拉斯維加斯音樂節槍擊案剛好證明了這種論點的荒謬性:

當我們以為我們可以用開放槍枝來武裝好人的時候,壞人其實也因此得到更多的擁槍的機會;如果我們有能力在「壞人取得槍枝」之前、就辨認出壞人或壞的持槍意圖,則我們根本就可以自始不賣槍給這些壞人,而非先把大量的槍賣給壞人、然後再勸好人也買些槍枝回家防身、因為街上的壞人都已經先擁有了槍枝。

然而,儘管這種論調無腦又愚蠢,但它的論述簡單易懂,所以對於愚蠢的百姓充滿著誘惑性與煽動力。也因此,它就跟幾乎所有的謠言一樣、永遠不會真的死去:當統計數據或研究報告把它打臉打到頭都快爛掉了的時候,它會稍微銷聲匿跡一陣子;但不久之後就又會跑出來對無知百姓洗腦,而且用的論調語言還幾乎跟過往一模一樣。

沒有分析,沒有研究,沒有任何邏輯上的論辯;只有用一致的音量、放送著過度簡化的歸因與對她者(而非自我)的責難。這就是極端主義反智的本質。

我說過很多次:在美國「地廣人稀」的這個性質上,我並不反對人民持槍來自衛。(至於打獵,我個人並不支持;但我也不認為社會應該單靠我的偏好來立法)但槍枝本質上是被設計來殺傷生命用的東西,所以它的使用與持有、都必須建立在嚴格的訓練與隨時謹慎小心的基礎之上。

事實上:美國的擁槍派只在乎賣槍的利益,而不在乎槍枝流入社會之後的後果。她們不僅不在乎社會治安變得更加惡化,她們反而歡迎它,因為這會讓她們有著「看吧,我早說過這個世界很黑暗、大家都得自己靠自己手中的武力來保衛自己」以及「你沒有武力,你就是輸家、我有武力,所以我就可以吃死你」的病態優越感。

真正會把暴力約束在「必要之惡」的人,從來都不會允許社會(甚至自己)用輕率的態度來面對「武力」這回事。反而是那些有反社會人格傾向的人,才會一天到晚踐踏前者的好意、利用前者來合理化自己對「我手中有槍、我擁有權力、我好棒棒」此一幻覺的崇拜。

美國聯邦政府司法部有一個單位叫做司法協助署。它負責整合全美各地的警察與執法部門,並規劃有社區性的治安巡守義工計畫。這種志願性質的輔警,不僅可以持槍武裝,甚至可以分享正規執法部門的情報資訊或訓練資源。

但這種武裝巡守的義工計畫通常資源很少,人力也很不足。有些郡一整年只有一兩個登記的義工可用。

而且即便是最支持擁槍主義的州(例如德州),其實也是到了最近幾年、才開始逐漸正視這種武裝義工的角色。

何以故?因為這種武裝義工不僅必須要實名登記,還需要先接受訓練(通常為期至少三個月),更需要自己犧牲工作與假日去排班值勤,所以人力來源一直很短缺。

雖然有些教區或社區的居民有很強烈的參與熱情,但她們卻未必願意花錢成立專門的部門來實施這類武裝義工所需要的培訓或購置起碼的制服設備。

最關鍵的地方是保險。由於這些武裝義工是被當地執法部門承認的,所以她們值勤時所造成的人民財產或性命的損失、就有可能得由當地執法部門(甚至當地政府)負擔連帶賠償的責任;所以大部分的州法規都要求這類武裝義工必須要投保高額的責任險。而這也墊高了當地設置這類武裝義工管理部門的成本。

事實是:絕大多數口中嚷著擁槍論調的人、其實一點也不願意為了整個社會、乃至於自己所居住的社區、而奉獻自己私人的時間精力與安全。即令她們在主觀的動機上有此意願與熱情,她們在實際作為上卻未必願意花錢去協助當地執法部門維持這種武裝義工單位。

這就是那些叫囂「廢除gun-free zone」的人的真相:她們宣稱開放持槍可以讓更多的好人充當義勇治安官,但她們自己卻不見得願意用自己的時間精力與安全、去冒險保護自己所居住的社區。

何以知道她們不會願意?因為她們幾乎都是「反對增設公立學校教職員人力與預算」的同一批人。然後她們現在幻想著「如果中學教師們人人有槍、也人人都受過訓練、則教師們就能在槍手出現時、用自己的性命與武力去保護學生」。

另一個證明這些擁槍派之所以沒有意願的線索是:這幾年開始,包括德州在內的執法部門、之所以終於回頭正視前述那種武裝義工的角色,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因為當地正規的執法部門的預算被大規模的削減。正因為當地百姓不願意花錢養職業的執法人員,所以政府只好想辦法歌頌志願主義、希望用志願義工來彌補這種人力上的缺口。

根據司法部司法協助署的報告說法:這種武裝義工對於今天美國各地的執法部門而言,已經不再只是一種額外的裝飾用途,而更變成是一種必需品。

何以各地的執法部門會淪落至此?因為美國人民不願意多繳稅。

她們拒絕為了社會的公共利益而多繳一點稅,但也未必願意奉獻自己的時間精力與生命安全去協助維持公共安全但卻一廂情願地想像著「一個不認識的路人,會願意經常花路人自己時間練習用槍、並每天都堅持帶槍出門上班吃飯看電影、更願意冒著路人自己的生命危險、去正面迎擊萬一真的出現的恐怖份子或暴徒」這種事情真的會發生––除了她們自己幾乎不可能去當這種路人之外。

與此同時,她們一邊把執法人員乃至公立學校的教師的各種福利砍掉,一邊減少員額與設備預算、以致於增加了執法人員與教師們日常的勞動負擔,最後還指望執法人員與教師能夠心甘情願地幫她們的子女去冒生命風險地與可能的槍手搏鬥。

其實也是同一批人,整天反對政府出錢補助地方上飽受精神疾病困擾的退伍老兵與遊民,然後遇到偶發的槍擊事件後、就說「精神疾病問題很重要!比起管制槍枝而言,處理社會上飽受精神疾病困擾的人更優先!」之類的屁話。

這些擁槍的自我宣稱保守主義者,不願意繳稅讓政府有資源可以處理問題,也不願意花自己的時間精力與性命安全去幫忙解決問題,然後口口聲聲相信自己不認識的鄰居或路人會願意幫自己出手解決社會上的各種威脅。

所謂的「無恥」,就是這種嘴臉。

把這種無腦、無恥、也不負責任的人,稱為「保守主義者」,是對後者的最嚴重的冒犯與踐踏。但美國幾乎每一個支持擁槍的人、都自我標籤為保守主義者。

事實是:無論這些人自以為是什麼熱愛地方自治精神的社群主義者,其實她們大多都只是槍枝工業、保守派政客與外國駭客可輕鬆操弄以賺取利益的木偶而已。

而這種愚蠢又可恥的行為,就是川普主義者的最典型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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