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7月12日

茫與盲(20080713)

參加了逃離已久的台北讀書會,見到了久違的鼎公。

欣聞鼎公已成為部裡要員,自此仕途順利,不在話下;心中很替他高興,但同時也對自己的前途感到迷茫。

自己手頭上的,並不是什麼像樣的工作。充其量是過渡性質,讓畢業生待著歇口氣,準備出國或國考的跳板罷了。

沒想到自己一作兩年,正邁向第三年。

自己雖處學術圈的邊緣,但實際上作的不過是打雜的工作;雖然每天接觸很多學者,但實際上根本落不入學者們的眼界之中。

過去幾年,自己為了糊口,每天安於這份卑微的小小工作。工作之餘,除了陪妻子與小貓外,就是抽空讀點閒書。

幾年下來,閒書看了不少,不像樣的雜文也寫了不少,但關於前途,始終還是交了個白卷。

為了顧及妻子個人的生涯規劃,我短期內完全不考慮出國留學的可能;又為了妻子準備國考與證照,我也將繼續升學的時間表往後延。

白卷,就在這不斷的錯過中寫成。

今年妻子大考結束,接下來就是我要重新振作了的時刻。

重新振作起精神,為了前途奮鬥,這樣固然很好;然而,環顧四周,卻發現前途始終茫茫,不知歸向何方。

今天與石總餐敘,原本想探詢投其門下的可能,但石總一席話,真正打醒我夢中人:

我不斷地拿妻子的生涯規劃或國內學界惡質化等理由當藉口,只是為了逃避自己真正必須面對的人生。

是的,過去這幾年,我始終都在逃避著這點。

當然,「逃避」二字說得太重,但我確實停下了腳步,並從幾乎所有師長朋友圈中抽身隱居了幾年。

回顧這幾年,想想我並沒有白過。

至少,我工作維持家計,攢了點積蓄,並支持妻子全職苦讀。至少,我讀了不少好書,並寫了百來篇不像樣的雜文。至少,我確立了自己對佛學的興趣,並發心從事業餘佛學研究。

然而,這些對於前途而言,都還只是白卷。

我名下有CI論文嗎?一篇也沒有!我幾年內可以拿到學位嗎?連開始都還沒呢!我有累積兼課的時數與經驗,以便將來卡位嗎?沒有,我什麼都沒有。

關於前途這回事,我過去的幾年只有交了白卷。

我有留學夢,嚮往著能與世界一流學者競逐思想的高峰。我有教授夢,希望著能專心研究,並影響後進學子。我有立言夢,期盼著能將思想精華,躋身史冊經典。

夢是美好的,但白卷是殘酷的。

我想追逐自己的夢想,但卻沒有勇氣拿著妻子的幸福去陪葬。我想深耕自己的思想,但卻沒有擺脫四斗米的恐懼。我想開展自己的未來,但卻沒有任何的方向與指引。

我不怨今日手中僅有的白卷,但卻怨自己不知該如何將白卷染上點顏色。

茫與盲,是人生必然會遇到的關卡,因此雖慌不亂;

只不過,妻子還有幾天的大考等著要熬,一切只好暫時吞著,要咽要吐也只能緩上幾天。

突然想起高中寫過的短句:「……待從頭,收拾溝中蠹,引水源大江」

年少果然未經世事。要收拾,談何容易?大江,又該往哪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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