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10日

南方朔〈「馬英九神話」已告解體〉雜談(20081111)

印象中,南方朔至少已經兩度公開批評馬英九的「沒有立場」。
在這點上,我與南方朔有同樣看法,而且我很早前就已對妻子說過類似的話。

作為一個政治觀察者與政治哲學思考者,
看著陳水扁上台下台,以及繼之的馬英九上台;

我看到的,不是臺灣選民板塊立場的異動,
更不是臺灣與中國大陸的關係拉遠拉近,
而是一股龐大且深沈的虛無主義幽靈迷霧,壟罩的台島上空。

在這種虛無主義的迷霧中,
陳水扁是其中的一種極端,而馬英九則在另外一端。

陳水扁所代表的,是渴求「有」的虛無主義;
而馬英九所代表的,則是渴求「無」的虛無主義。

陳水扁出身三級貧戶。
在他的人生道路上,他從什麼都沒有,一路奮戰到今日的海角七億。

陳水扁心中沒有任何的信念、主張、價值與信仰。

一個宣稱可以帶來數十票的樁腳,他可以花費數十萬的油錢,搭專機去拜訪!
為了獲得救贖,他可以又接受長老教會的祝禱,也可以接受道觀神明的指示。

他一輩子奮戰,只為了滿足他心中那種對「有」的渴求。
然而,他卻從來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了什麼而奮戰。

與陳水扁類似,馬英九心中同樣沒有任何的信念、主張、價值與信仰。

馬英九可以同時自認是行中庸之道的儒者,
但卻同時接受基督教會的受洗,又同時參拜道觀與佛寺。

馬英九與陳水扁的最大不同,在於:
他心中渴求的不是「有」,而是「無」。

馬英九出身高幹家庭,自幼接受黨國栽培,一路名校畢業。
馬英九固非家財外貫,但從小到大都不曾受過經濟困苦。

然而,盤桓在馬英九內心的,是各種對「被指責」的恐懼。

因為馬英九是個好學生,所以他從來都不敢接受自己可能的壞學生的面向;
甚至,他也不敢接受,任何人對他有類似的想法。

如果說陳水扁一輩子都在貪求「擁有」些什麼,
那麼馬英九一輩子都在試圖「擺脫」些什麼。

馬英九從來不敢以自己的外省血統為榮,
不敢大聲承認自己出生於海外。

馬英九永遠都是等到大家都開始罵了,他才敢發聲也罵。

對馬英九而言,他心中沒有任何真正該捍衛的價值與理念;
真正驅動他行為的,只有那種「不被罵」的念頭。

為了避免被罵,馬英九永遠不願意選邊站,也不永遠願意清楚交待自己的立場。

他之所以不肯交待立場,不是因為他畏懼捍衛立場時得面對的壓力,
而是因為他畏懼自己一旦有了立場,就得面對指責與批評。

任何的指責與批評,
都會提醒馬英九內心的空洞與虛無;
都會讓馬英九陷入「難道非得作決定不可嗎?」的恐慌之中。


對於曾經醉心於後現代思維的我而言,
我很早就已經覺醒:人終究不可能沒有立場。

更重要的是:人不可能藉由擺脫任何立場,而得到真正的自由。
真正的自由,只可能存在於:「自我」與她者之間的synthesis,及其「超越」。

站在佛教的思維而言,
「自我」固然是個假的幻覺,但它卻是難以忽視的幻覺。

因此,唯有先「見山是山」,才能「見山非山」,最終「見山又是山」。

「自我」不是鐵板一塊的solidity,而是通過觀照及反映她者的織品;

織品,遠看是一塊布,近看卻是各種的孔隙與連帶。
「自我」亦復如是。


儘管虛無主義否認自身的「有」,但其目的終究是為了接近那更大的「有」;
只不過是通過化有形為無形的遊走、放逐方式而為之。

對於陳水扁與馬英九心中的虛無主義幽靈而言,同樣如此!

陳水扁奮戰一生,其實是為了得到能真正給予安全支持的溫暖家窩;
馬英九逃避立場,其實是為了維持乖寶寶的形象,以延續眾人的稱讚。

說穿了,陳馬兩人一生的渴求,其實還是「愛」與「關懷」。
只不過他們不明白:
「否定她者」與「逃避自我」,永遠無法得到真正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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