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7日

作人遠比讀書難(20111107)

常言「作人遠比讀書難」。自己時逢人生大運的低谷,對此尤有感觸。

近年來,常常在報章期刊上讀到一些師友的大作。這些師友,或者已經高居廟堂,或者甫入學界窄門。

這些師友縱然不乏有為學認真、底蘊扎實者,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其為文寫作的字裡行間,總難免有值得我野人獻曝的地方。

不過,論身份、論地位,咱家啥都不是,知識界的浪人一個,實在沒有甚麼立場或資格可以對這些師友說三道四。因此經常話到唇邊,又給嚥了回去。

雖說,知識份子就事論事、以理論理,實在分屬常情;但實際上,世事哪能如此輕易?畢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終究我人微言輕,縱然引經據典、慷慨力陳,最多也不過就如同一陣臭風吹過,池面殘無漣漪。

若遇上有心人,也許就被恨上個幾十年,等哪天我氣衰力孤了再來落井補刀。

論事說理,我習慣「邊講邊想」:往往在再現或陳述的過程中,利用與自己對話的機會,把想法重新整理與系統化。

這是個老習慣,原無關對錯好壞,但卻難免經常交淺言深,終致言多有失了。

我固然不會刻意去蹋別人的場子,但無意間樹立的敵意長城,只怕也已綿延萬里了。

半生以來,這個「作人」的學分,我一直都沒有學好。

儘管一路走來,良師學友遇得不算少,但貴人知交卻始終幾希,想來就是由於長年疏忽此道所致。

一個好友勸我,當學張太岳:在得蹴高位之前,絕對謹言慎行,多聽少說;

難就難在:我實在沒有那種野心,來支持如張居正般的陰忍堅持;更別提我沒有人家那種才情胸壑了。

我一不重名,二不重利,三不重權。提筆打字,原意也不過只是整理想法、徒留個思想的痕跡罷了。本來就沒有干名得利之想。若當下不說不寫,許多不錯的想法就這樣流水而去了。

但反覆細思:倘若不求名利權勢,寫了、說了,到底又能改變些甚麼呢?

無論是人情、時政或事理,倘若最後的結果終究是「毫無改變」,那花耗偌大時間精力腦細胞來說寫些甚麼,意義又何在?

暫時沒有答案,只是難免感嘆:作人遠比讀書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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