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的認知,阿羅漢可分為三種:
1.三明達阿羅漢──修得宿命、天眼、漏盡三神通者
(但多半也都修得天耳、神足與她心三通)
2.俱解脫阿羅漢──親自證得八解脫者
3.慧解脫阿羅漢──前述以外者
又,根據《成實論》與《俱舍論》的觀點,
「慧解脫阿羅漢」與「俱解脫阿羅漢」的差別,
在於後者能入「滅盡定」,而前者不能。
綜合以上二者,或許我們可以先將慧解脫阿羅漢定義為:
「不具深定能力,也不具備五神通,而只具有漏盡神通者」。
三明達阿羅漢,其定義主要建立在「神通」之上,尤其是三明神通。
由於宿命、天眼二通,主要在四禪定中修得,
因此三明達阿羅漢,多半同時也能具備天耳、神足與她心三通。
俱解脫阿羅漢,除了能入四禪定之外,
更能入無色定與滅盡定,如此才能親證八解脫。
所謂八解脫是:
一、內有色想觀外色解脫
內身有色想之貪,為除此貪,觀外之不淨青瘀等色,使貪不起,故名解脫。
此初解脫依初禪定而起,緣欲界之色也。
二、內無色想觀外色解脫
內身雖無色想之貪,而欲使更為堅牢,
觀外之不淨青瘀等色,使不起貪,故名解脫。
此依二禪而起。緣初禪之色也。
三、淨解脫身作證具足住
觀淨色故名淨解脫,
於定中除不淨相,唯觀八色等光明清淨光潔妙寶之色也。
觀淨色而不生貪,足顯觀之轉勝,
證得此性解脫於身中,故名身作證,具足圓滿,而得住於此定,故名具足住,
此第三解脫之位,依第四禪而起,亦緣欲界之色也,
所異者上二項為可憎之不淨色,此為可愛之淨色,故是淨觀也。
四、空無邊處解脫
五、識無邊處解脫
六、無所有處解脫
七、非想非非想處解脫
八、滅受想定身作證具住
滅受想定者,滅盡定也,
是亦依第四禪棄捨前之非非想即一切之所緣,故名解脫
由此可知,後五種解脫都要能超越四禪定以上的禪定功力才可得。
綜合以上,也許我們可以簡單小結:
1.慧解脫阿羅漢:得證慧解脫‧心解脫者。
慧解脫阿羅漢可能不具任何禪定功力、不具任何五神通;
又或者雖具禪定功力,但至少尚未同時具備宿命、天眼二明神通者。
(亦即,可能無神通,也可能具備一至四種神通)
2.三明達阿羅漢:得證慧解脫‧心解脫,同時兼具宿命、天眼二神通者。
三明達阿羅漢具備入四禪定的功力,同時兼具宿命、天眼二神通,
但通常也同時具備了天耳、神足、她心三通。
3.俱解脫阿羅漢:得證慧解脫‧心解脫,並親證八解脫者。
俱解脫阿羅漢具備入滅盡定的功力,因此能親證八解脫,
但通常也同時具備了所有五神通。
若此整理無太多錯誤的話,
則完全不具備任何神通的阿羅漢,只怕並不太多;
根據《中阿含經‧卷29》:
「世尊。此五百比丘幾比丘得三明達。
幾比丘得俱解脫。幾比丘得慧解脫耶。
世尊告曰。舍梨子。
此五百比丘。九十比丘得三明達。九十比丘得俱解脫。
餘比丘得慧解脫。」
五百阿羅漢中,有三成六屬於三明達阿羅漢(九十位)與俱解脫阿羅漢(九十位),
而這兩種阿羅漢都具有宿命、天眼兩神通;
在剩下六成四的慧解脫阿羅漢中,大多數都是跟隨僧團修行者,
因此要說完全不懂禪定,大概不太容易。
既修持禪定,同時又能以智慧證得阿羅漢者,
我猜想多少也能修得一兩種神通吧!
(因為神通是禪定的副產品)
提婆達多不過受舍利弗尊者指點一二,不久即修得能自由變化的神足通;
要說偌多同時修持禪定的慧解脫阿羅漢,居然全都不如提婆達多,
這實在很難想像。
因此,我想真正完全不具有任何神通的阿羅漢,人數大概不會太多。
亦即:五百阿羅漢中,其實多數都是具有神通能力者。
阿羅漢中,除了少數完全不懂五神通者外,
大部分的阿羅漢通常都會具備數種神通,
甚至有將近四成的阿羅漢能兼通宿命通與天眼通此二明神通。
有此二神通,才能較深刻地瞭解過去各種業因,
並才能看到諸業因在未來會形成的業果。
由是,修行人才能更正確地理解釋尊的教法;
這也是何以釋尊稱此二神通為「明」的緣故。
我並沒有說:釋尊鼓勵弟子追求神通。
然而,釋尊確實曾經強調宿天二明對於修行人有所益處。
《別譯雜阿含經‧84》:
「爾時世尊說偈答曰。
能知於宿命 見天及惡趣
盡於生死有 三通并三明
心得好解脫 斷欲及一切
成就上三明 我名為三明」
這裡說明得很清楚,三明神通與解脫是相關的。
能知宿命業因,能見天龍各界眾生,並見於未來業果,
自然有助於修行人擺脫對眼前各種欲念的執著。
何謂三明?根據《長阿含經卷‧卷8》:
「復有三法。謂三明。
自識宿命智明.
天眼智明.
漏盡智明。」
由此可知,三明就是:
1.宿命神通;
2.天眼神通;
3.漏盡神通。
釋尊將此三神通合稱為三明,
因為這三種神通能幫助修行人對治無明。
漏盡神通是追求解脫輪迴的最重要的關鍵,
只有具備了漏盡神通,修行者才能入涅盤、解脫輪迴。
然而釋尊將「宿命」、「天眼」兩種神通,與之相提並論,
合稱為「三明」,可見這三者都有助於修行者對治「無明」。
《長阿含經‧卷15》:
「佛言。
若比丘以三昧心清淨無穢。柔軟調伏。住不動處。
乃至得三明。除去無明。生於慧明。
滅於闇冥。生大法光。出漏盡智。」
宿命、天眼這二明,其實與第三明高度相關。
確實,並非一定要具備宿命、天眼這兩種神通者,才能修得漏盡神通;
但釋尊當年的僧團至少有將近一半的阿羅漢擁有這兩種神通,
可見宿天二明完全是正常的禪定修行副產品。
宿天二明當然不是吾人修行的目標,
但也不能因此就認為宿天二明純屬術士騙錢的語彙。
真正得見宿命、具有天眼者,
只會更加堅定求道之心。
一般人就算修定有成,能飛天、自由變化,
往往會迫不及待地耍弄炫技一番;
真能繼續修得宿命、天眼神通者,
只有那些不為世俗欲念動搖的修行人;
也因此,釋尊才會將此二者列入三明之中。
神通當然不是佛子修行的目標,
但只要修持禪定有成者,自然就能修得神通。
神通不敵業力,業力不敵智慧,這是釋尊的根本教法。
吾人面對神通時,
只要理解其為修行過程的副產品即可;
既沒有必要為之著迷,亦沒有必要避而不談。
漢傳談神通,藏傳談神通,南傳也談神通;
歷來全世界的佛教都有談神通的傳統,
何以今人一見有談神通者,便動輒以迷信、外道譏之?
電視上到處可見專騙菜籃族的股市名嘴,
但這並不代表學界不研究股市技術線形之類的東西;
同理,滿街都有愛用因果唬人騙錢的命理術士,
但這並不代表研究洞察因果無益於解脫。
要倒掉的是洗澡水,別把孩子也倒了。
2008年8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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