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2月28日

估算大陸躺平後疫情死亡人數雜談-2(20221228)

且談一下我對大陸接下來疫情的評估。

合先敘明:自從大陸開始躺平之後,大陸已經大規模縮小的篩檢的力度。因此,大陸現在已經正式步上西方的後塵,今後所有關於大陸的疫情數據,都會變得非常不精準、以至於幾乎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所以,現在這個時候,大概是最後一次“人們還可以根據已知數據來合理分析大陸疫情”的時刻了;以後要想談大陸疫情,大概都只會陷入自說自話或人云亦云的處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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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說結論:我對大陸這波疫情(以及從這波開始的無止盡的疫情)的結果並不樂觀。

「躺平」路線對總體經濟面到底能有多大正面幫助?這個問題先姑且不論。我現在只談人命的損失。而誠如我之前在別篇已經談過地那樣:

其實新冠死者中,有兩成左右屬於勞動人口;因此,新冠疫情中的人命損失,其實會直接衝擊一個社會的勞動力供給;而因為「新冠後遺症」以及「用避免參與勞動職場來維持個人防疫安全」等因素而損失的勞動力,其實會更可觀。

不過,我在這邊先姑且只談疫情中的人命損失。

簡單說:大陸這波疫情,最終最少最少會造成60萬條人命的損失。這點是幾乎必然的結果。

但這個數字完全是低估的,而且低估得非常非常嚴重。所以,我認為說「大陸這波疫情最終會導致200萬條人命的損失」其實都不算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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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全球幾個已開發國家迄今的Omicron累計疫情數據。


從圖1中可見,其實全球已開發國家的Omicron疫情,致死率大約是「千分之1.6」,而重症率大約是「百分之2.27」。

由於大陸的人口密度比大部分西方國家都高,而人均醫療資源又比這些已開發國家低,所以,同樣在「低干預」的情形下,大陸的Omicron疫情應該只會比這個數字要嚴重,不太可能會更輕微,甚至不太可能會維持相當水平。

一種可能的例外是:「大陸突然演化出了嶄新的新冠病毒變種株,而且其毒性顯著地比Omicron家族的各個成員都要輕微」這種情形。

但這種情形發生的機率接近於零。因為西方的Omicron家族,早就已經發展出了上百個子代孫代變異株,而這些變異株的毒性,幾乎都跟Omicron原始株差距沒有很大。

一個必須要先知道的事實是:西方在今(2022)年一整年以來的Omicron疫情中所呈現的「疫情還算溫和」的現象,完全與「病毒本身的毒性」無關,而只與

1. 社會中高危險人群早就在前面幾波疫情中死光了;以及

2. 大部分人口都已經從先前的感染中痊癒、得到所謂的自然抗體、因此在感染後的兩三個月內不太容易再次被感染

這兩點有關;而且幾乎只能用這兩個因素來解釋。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大陸因為過去三年嚴格防疫,所以現在才要面對的疫情,必然會比西方的Omicron疫情要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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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提:大陸官方在自我合理化「轉彎躺平」的決策時,經常使用「我們已經用嚴格防疫爭取了三年的時間」這種說詞。但這種說詞完全是沒有意義的鬼話。



何以故?因為根據西方Omicron疫情的累計數據(參見圖2與圖3),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Omicron的子代孫代變異株、其實在「致死率」與「重症率」上,不僅沒有比較輕微,甚至還比較嚴重。

當然,這個「Omicron越變異越毒」的現象可能是個誤解;因為西方在今年夏季之後、幾乎都開始躺平了、所以也都不太願意篩檢。這使得西方的疫情數據、幾乎都高度依賴“與醫療機構有關”的場所來取得(醫護人員、院內職員、住院病患、研究對象、探病家屬等);在此情形下,所得到的疫情數據,本來就容易高估致死率與重症率。

儘管如此,這些數據是我們唯一擁有的東西;甚至,這些數據其實也是各國官員在作決策時唯一可以參考的東西。

只不過,這些數據本來就是學者專家用來判斷「變異株到底有沒有毒性更強」的判斷依據。現在既然數據不支持「病毒越變異越不毒」,則談甚麼「數據有偏誤」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無論如何,既然「病毒越變異越不毒」沒辦法得到證據支持,所以就不該繼續堅持這個假設。

所以,就算「病毒並不會越變異越毒」,它大概率也還是維持「毒性與過去差不多」的情形。也因此,大陸今天的疫情無論如何都不太可能比西方的經驗更輕微。

當然「一個社會的疫情會不會比較嚴重?」這個問題有幾個決定因素;而其中一個是病毒株的毒性。所以我們應該了解一下病毒株本身的特質會形成怎樣的疫情。

大陸目前流行的,是BF.7病毒株(BA.5的子代)。這個病毒株大約是在今(2022)年一月的時候、在美國、法國、德國、丹麥、瑞典、比利時等國家開始流行的。BF.7迄今大概演化出了十三四個子代,另外還有三五個孫代。

所以,如果要評估大陸今天的疫情,參考西方BF.7流行時的疫情狀況,會很有幫助。

BF.7進入一個社會之後,大約會在第150天的時候出現子代變異株。而子代變異株則大約會在自己誕生後的第50天、形成孫代變異株。由於Omicron每次變異都會增強一點穿透感染能力,所以,等到發展出孫代變異株的時候,前一波的疫情基本上就結束了、然後新一波的疫情又開始了。大致就是這樣的一個週期循環。


由圖4可知,其實BF.7系的致死率與重症率也是一樣、稍微比BA.1(Omicron原始株)要高一些(而非相反)。

此外,我們也可以看到,在BF.7疫情中,美國與瑞典的致死率是比較嚴重的,而法國德國丹麥卻好一些。



與此同時,我們可以看到前述的所謂「週期循環」的現象。圖5系列說明了各國在BF.7疫情不同歷程階段的差異(最上方的數字行,標誌著各國在BF.7疫情「過拐點」前的歷時天數)。

正如圖5系列所示,美國法國丹麥都用了最多一個月的時間來過BF.7拐點,而瑞典用了快兩個月,德國則用了快要三個月。這個差異其實凸顯了BF.7疫情的「長尾」特徵:如果單就「每日新增確診數」來看,好像疫情很快就可以過拐點;但其實疫情過拐之後,整個社會還得拖著長長的尾巴去住院、去死人。

這個疫情長尾在「過拐第一個月」的時候最顯著,大概到了「過拐第三個月」後就會緩和;然而,等到「過拐第六個月」的時候,下一波疫情又開始了,因為病毒差不多開始變異出子代或孫代株了。

「長尾」與「週期循環」的現象,普遍發生在所有面對BF.7疫情的社會中;而且,即便到了「疫情尾聲」(通常是「過拐後」的第四或第五個月)的階段,其「過拐後」的累計死亡人數與累計住院人數,其實都是「過拐前」的數倍。

換句話說,西方的BF.7疫情經驗提醒我們:不要以為「疫情開始一個月就看到拐點」是件好事,因為接下來還有數倍的死亡人數與住院人數、在那邊等著痊癒者跑去報復性出遊社交呢。

北京民間目前很多人都在流傳「北京疫情已過拐點」的振奮口號;很多人甚至特地上街拍商場人潮或公路車潮的視頻畫面、想試圖證明這點。

但其實這種做法反而只會埋下北京「過拐後第二三四五月」疫情的地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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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有以為:西方BF.7疫情之所以會有週期循環現象與長尾現象,純粹是因為它的盛行率不夠高的緣故。換句話說,這些人認為:只要北京乃至大陸從躺平後開始、可以加快過拐的速度,則由於過拐時就已經存在著大量的痊癒人口,因此後面幾個月的長尾疫情就不嚴重,甚至根本不會發展出子代孫代變異株。

理論上來說,如果整個社會的絕大部分人口,都能在一兩個月內通通經歷過「感染,然後痊癒」的過程,則該社會就有可能可以針對該病毒形成集群免疫。

但問題是:要想達成集群免疫,就必須要先感染足夠大量的人口。這個必要的數量,大致上與病毒的傳播力呈反比。

一般認為,目前BF.7的r0可能介於10到18.6之間。算起來,要想達成集群免疫,一個社會必須要在一兩個月內、讓90-95%的人口都經歷過「感染,然後痊癒」的階段。

問題是:當傳染大規模進行時,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倖存。如果用前述90-95%的集群免疫門檻來算,北京必須要在一兩個月內死34萬人才有可能達成。

另外,很多人即便沒死,也不代表能夠順利痊癒。如圖4所示,BF.7的重症率大約是百分之3.6左右。這意味著,北京在那一兩個月內,會因為「大量感染BF.7」而出現70-74萬的“需要住院治療”的重症患者。

目前BA.2以降的幾個新變異株的重症病患,大約都需要住院3.3天;雖然這個數字已經比Delta的4.8天要顯著縮短了,但當重症病患快速壓縮在一兩個月內通通出現時,基本上北京所有的醫療單位都必然會癱瘓。

換句話說,那些過去各種“因為封控或要求查驗核酸陰性證明,而導致延誤就醫”的情形,今天不僅不會消失,而且還會呈百倍、千倍地發生。

另外,即便前線醫護人員真能拼命守住戰線,但她們仍然可能會被院內感染襲擊;而因為「在業務崗位上目睹大量病患死亡」而導致的心理創商,也會耗損一定比例的醫護人力資源。所以北京絕對沒有不可能擁有足以應付此一狀態的醫護人力。

這意味著:即便我們願意犧牲三五十萬個北京市民、好達成我們所渴求的集群免疫,其實我們最後能得到的結果、充其量、也是一個殘破不堪的北京城。從那個時間點開始,北京市民基本上已經不再擁有生病受傷的餘裕,因為屆時的醫療系統已經崩壞。

再者,即便北京真的能靠犧牲大量市民而達成集群免疫,那充其量也只會是短暫的、臨時的;因為,除非北京從那個時間開始、就進行嚴格的全面封控,不然,遲早會有新的病毒株輸入。

換句話說,想要靠集群免疫來避開前述所謂的週期循環現象、是不可能的;因為新的病毒株就算不從這個社會的疫情中誕生,也會從別的社會的疫情中誕生、然後通過各種人流物流傳進來這個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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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回頭看一下圖5b。西方BF.7疫情中,只有德國出現「『過拐後第一月』的波段死亡總人數,少於『過拐前』」的現象。美國法國丹麥瑞典全部都沒辦法避免這點。

何以故?因為德國在BF.7疫情中、大規模地壓制病毒的傳播速度,從而拉長了疫情的發展歷程(德國用了80天,才讓BF.7疫情過拐點),並拉平了疫情的峰值。

所謂的拉平疫情,就是用時間去換自己防疫的能量。通過延長每一波疫情的持續時間並拉低疫情的峰值,整個社會就可以有更多的人力與資源來應付疫情。

剛好與大陸官方所想像地相反:無論在哪一種情形下,「加速過拐」都不會出現較小的人命損失;它反而會造成更多的人命損失。


正如圖6所示,在人口數量相同的情形下,「縮短一個月過拐點」的代價,是讓病毒的傳播速度翻倍;因此,不僅總死亡人數會多很多,就連「重症就醫人數」的峰值也會快速拉高;這就意味著「醫療崩壞」的機率會大增。

此外,這個現象基本上會隨著社會的人口規模而加劇。一個人口眾多的社會、要想加速過拐,則不僅過程中耗損的人命代價會大規模增加,它自己出現醫療崩壞危機的機率也會大規模增加。

然而,必須提醒的是:這邊所謂的「用時間交換防疫能量」,並不是大陸官方現在所宣稱的「用三年清零來交換病毒弱化」之類的鬼扯。

正如圖5系列所示,即便德國拉長了「過拐前」的歷程,也拉平了疫情的峰值,但德國仍然無法避免在「過拐第五個月」的階段、再次面對子代或孫代變異株的疫情。

誠如前述:Omiron並不存在「越變異越不毒」這種現象。(之所以會有這種錯覺,是因為社會上的高風險人群、幾乎都在前一波疫情中大量死去;而過去已死之人,不會在現在的疫情中再死一次)

所以,拉平疫情的目的,從來都不在於「以拖待變地等待病毒弱化」,而只是單純的「保全一天中所能用於對抗疫情的醫療能量」而已。(當醫護人員沒有足夠的藥物、個人防護設備與輪替吃飯睡覺休息的時間時,原本能救活的重症患者就容易死去,因此病毒的致死率統計數字就會上升)

且讓我再說一次:「拉平疫情」的策略基本上不可能等到「病毒弱化」的那天;它只是為了「讓我們的重症病患今天能夠繼續活下去」的目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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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此刻正在面對BF.7疫情的大陸,到底最終會死多少人呢?

【按:擴寫本節,主要補了關於疫苗與疫苗覆蓋率的分析】

理論上來說,決定疫情慘烈程度的因素只有四個:

1.「病毒的毒性強弱」、

2.「實際上病毒能夠傳播的速度有多快」、

3.「人民的基礎健康狀況」與

4.「人均醫療資源多寡」。

大陸目前的疫情主要是面對BF.7病毒株。而許多西方國家在今(2022)年上半年都曾面對過相同一個病毒株。在這點上,大陸與西方差不多。

由於大陸現在已經取消各種嚴格的防疫措施(包括篩檢後隔離、高風險區封控、強制口罩令與社交距離禁令),所以大陸基本上沒有太多能夠主動壓制病毒傳播速度的武器。不過,在這點上,大陸今天的處境,跟西方在今(2022)年初的處境差不太多。

基本上,我們可以從兩個proxy來估算「人民的基礎健康狀況」:一個是面對疫情前的人均壽命或預期壽命(或者看一些基礎疾病的發生率或病患佔人口比);不過這部分其實直接與社會的富裕程度呈正比。另一個則是看疫苗(如果有的話)與疫苗覆蓋率。

我不認為大陸境內所使用的疫苗、在品質上與效果上會顯著劣於西方的疫苗。確實,滅活疫苗的效果,比mRNA系的疫苗差一點,而且在因應病毒變異的彈性上也差了些;不過,滅活疫苗的安全性比較高一點、副作用稍微少一點。此外,西方的mRNA系疫苗,因為藥廠想最大化利潤,所以並沒有快速地因應病毒變異而頻繁地更新配方;這就失去了西方mRNA疫苗的最大優勢。與此同時,大陸的疫苗因為自製自產、供應無虞,加上又不需要冷鍊運輸保存,所以施打成本低很多。這有助於增加大陸的疫苗覆蓋率。

話說回來,其實到了BA.2的時代,各種疫苗的防護力基本上都已經聊勝於無了,因為Omicron系變種的穿透感染能力實在太強了,而且每一次變異都會在這方面增強不少。所以,想靠施打疫苗來壓制病毒傳播的速度,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其效益完全不會比強制口罩令與強制社交距離令高,更別提篩檢後隔離或高風險區封控等手段。

所以現在疫苗只剩下「避免病情發展成重症」的功能而已;而在這點上,大陸疫苗與西方疫苗的差距其實更小了。

另一個比較疫苗優劣的標準,是看所謂的疫苗抗體能夠存續的時間有多長。但在這點上,其實大陸疫苗與西方疫苗的差距也很小,因為雙方現在面對的都是擁有高穿透感染能力的變異株,所以其實疫苗抗體了不起都只能維持兩三個月而已。

話說,當面對的是新冠原始株的時候,疫苗抗體的效力大概可以存續半年左右,而靠痊癒而形成的自然抗體,則能存續七八個月。只不過,現在在面對BA.2以降的新變異株時,不管是原始株的疫苗抗體還是自然抗體,其實都只能存續兩三個月的時間。更者,有些西方研究發現,即便是從BA.1中痊癒而形成的自然抗體,在面對BA.4或BA.5這種變異株時,其實也只能存續兩三個月的時間而已。

所以,在疫苗抗體的存續時長上,大陸疫苗與西方疫苗現在幾乎已經沒有差異了;雙方所形成的疫苗抗體,基本上都不能存續太久。因此,如果單就疫苗來說,我會認為其實大陸疫苗與西方疫苗各有優缺點,而總體效果來說差距不大。

於是乎,真正能在「用疫苗對抗疫情」上比較大陸與西方的因素,其實在於疫苗覆蓋率。

由於各國對於「完全接種疫苗」的定義各有不同(畢竟,雖然大部分新冠疫苗最初設計都需要打兩針,但也有只需要打一針跟需要打三針的疫苗),而且各國對於「加強針」的定義也不盡相同(雖然大部分國家針對「加強針」都開放混打,但前述三類疫苗到底該跟同一類混打?還是可以跨「針型」混打?各國規定各有不同),所以我們很難精準比較疫苗覆蓋率(尤其是加強針覆蓋率)的效果。

一個不是很精準的估算法,是把各種不同的疫苗覆蓋數字當變項,去跟致死率與重症率跑回歸,然後平均「不同回歸模型下的依變項預測值」。這種做法當然不一定很精準,但確實是一個可以得出勉強可參考數字的方法。

如果拿「西方剛面對BF.7疫情時的疫苗接種數據」、來比對「大陸在今(2022)年十一月底的疫苗接種數據」的話,則我推估出來、大陸這波BF.7疫情滿200天時的累計致死率可能是「千分之5.23~14.90」(西方的中位數是「千分之1.71」),而累計重症率則可能是「百分之6.65~14.25」(西方的中位數是「百分之3.55」)。

所以,儘管大陸在過去三年中、已經非常努力施打疫苗了,但這種努力到底能降低致死率與重症率到甚麼程度?我真的非常難以樂觀期待。

姑且假設大陸的疫苗效果與疫苗覆蓋率都與西方相當罷了。則,決定「大陸這波疫情是否會比歐美BF.7疫情還要慘」的因素,就應該在於「人民的基礎健康狀況」與「人均醫療資源多寡」這兩點上;但這兩點,基本上仍然與一個社會的富裕程度有關,所以大致上與人均GDP呈正相關。

北京的人均GDP大概是美國的41%,法國的65%,德國的56%,丹麥的42%,瑞典的47%(同時也是這幾個國家中位數的47.33%)。北京的人均GDP,大概是大陸加港澳各城市的第五高。北京尚且如此,成都昆明、乃至於其它三線城市就更不用說了。

因此,只要「人民的基礎健康狀況」與「人均醫療資源」、大致上都與「人均GDP」呈正相關現象,則我們基本上不用指望大陸在這波疫情中、會比西方BF.7疫情還要死少一點的人。

不過,姑且假設大陸在人均醫療資源這點上與西方相當罷了。則,我們基本上可以預期,在明(2023)年五月的時候,大陸應該累計會有62-63萬的死亡人數;其中,大約有15萬的死亡人數發生於這個(12)月內(不過大陸官方目前幾乎不承認本月內有多少新冠死亡案例)。

(話說,這倒不見得是大陸故意想要隱瞞疫情的緣故,而更可能是因為大陸現在已經不太篩檢了、所以就算知道有死人、也不能將之定義成為新冠死者。德國在疫情第一年的時候,就用這個方式創造了相當大量的新冠死者黑數;而今(2022)年下半年開始,幾乎所有西方國家、日本韓國以色列,都有類似的新冠死者黑數與衍生的超額死亡問題)

另一方面,如果我們用前述“以疫苗數據逆推”的致死率來估算,則在明(2023)年五月的時候,大陸全境可能累計會有197-563萬的死亡人數,北京則可能會累計有3.01-8.5萬的死亡人數。

另外,在這最少60萬的新冠死者中,其實會有大約9-15萬的勞動人口。所以這必然會引發勞動力供應缺口的問題。但經濟影響的部分,這邊就姑且不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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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國家衛健委前兩天,無預警地公布了「12/1~12/20大陸新增新冠確診人數」的數據。根據這個數據,大陸在本(12)月的前二十天內,感染了2.4億人。

說實話,我個人不是很相信這個數字。因為這個數字實在太過可怕了。

假設這個數字為真,則我們基本上可以預期「大陸此刻正在面對的,並不是BF.7,而是別的傳播力翻三五倍以上的新變異株」。但問題是:根據病毒基因資訊的比對資訊來看,大陸目前面對的仍然是BF.7。

可是BF.7家族在西方的疫情中,沒有一處曾經有過這麼快的傳播速度。

這麼快的傳播速度,基本上不可能用「大陸民眾在過去三年內都很少被感染,所以體內抗體較少或較差」來解釋;何以故?因為BF.7的穿透傳染力很強,它在西方流行的時候,造成了很多痊癒者的二次甚至三次感染。可見「過去曾經感染過」這點,基本上不太會影響BF.7疫情的數據,或至少,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差異。

或有以為:也許大陸在二十條出台(十一月中)前、其實民間就已經開始盛行病毒了;所以十二月的疫情並不處於這波疫情的「過拐前」階段,而是「過拐後第一或第二個月」階段。

這種解釋聽起來很有力,但仍然解釋不太通:因為BF.7的傳播能力很強,所以,即便大陸在十一月中的時候已經不太篩檢(或篩檢數據通通都造假),但一般百姓的生活中、必然會有「疫情開始了」的感受;但二十條出台後不久,其實當時大陸各地政府也還在觀望,只有少數一些地方開始大膽放開防疫管制。當時大陸一般百姓的生活中,並不存在「身邊好多人都羊了」的感覺。

所以,我個人很難想像、大陸本(12)月的疫情、真的處於「過拐後第二個月」的階段。

那麼,有沒有可能是處於「過拐後第三或甚至第四個月」的階段呢?

我認為也不太可能。因為BF.7家族的傳播力很強,基本上,如果不是刻意用各種手段壓制的話,它的傳播不太可能讓社會中的百姓無感。而即便是德國在「過拐前」盡力壓制病毒傳播了,但BF.7仍然在當時造成了1.6萬的死亡人數。這個數字是美國「過拐前」疫情死亡人數的三成;考慮到「美國人口是德國的四倍」這點,可見德國雖然努力拉平疫情峰值,但仍然不可能豁免大量的死亡。

所以,我實在很難想像:大陸政府與民間、在過去兩個月中、居然可以對這麼大量的疫情死亡現象毫無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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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懷疑大陸這個「二十天感染2.4億人」的數據罷了。

無論如何,如果我們把這個數字套進目前公衛界常用的SEIR模型中,我們會看到「大陸全境大約會有239萬、北京大約會有3.6萬」的預期死亡人數。

這個數字可不可信?我個人覺得相當離譜。

要知道:日本面對Omicron一整年,目前累計也不過才造成3.7萬的死亡人數,而日本的人口規模,基本上是北京的五倍。

換句話說,如果我們要相信大陸真的在本(12)月感染了2.4億人,則這個病毒株的毒性、大概是一般Omicron的十倍以上。

但問題是:Omicron家族迄今上百個子代孫代變異株,毒性基本上都與BA.1(Omicron原始株)差距不大。

所以,要嘛大陸內部評估疫情的模型有著離譜失真的問題,要嘛大陸現在面對的、是一個“從基因上看起來像是BF.7,但其實傳播力或毒性強十倍”的鬼東西。

從大陸百姓目前彼此交流分享的感染經驗來看,大陸目前面對的,應該還是Omicron系的病毒株;所以我想基本上我們可以排除「病毒毒性強十倍」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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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病毒傳播力強十倍」的可能性有多大?

大陸人口大概是美國的四倍多。如果大陸今天面對的病毒、其傳播力真的是BF.7的十倍以上,則我們現在應該已經看到了14-15萬的死亡人數。

我們當然可以大陸想成是一個控制力超強的專制政體、所以有能力完全壓制境內一切輿論、把15萬的死亡人數完全當不存在。但即便是這樣邪惡的專制政體,它仍然也得耗費大量的資源與人力物力、才有可能掩蓋這麼大量的死亡人數。

那麼,如果它有這種資源與人力物力可以來搞掩蓋15萬死亡人數的事情,那大陸為什麼不把這些資源繼續用於封控就好了?「派人盯住小區、不讓活人進出」絕對比「先讓大量的人生病、然後進醫院、然後大量死亡、然後大量動用焚化爐火化、最後再動員各級黨政官員去竄改數據並恐嚇記者家屬」這種事情容易得多。

更何況,前者有「防疫」的大義名分在,而且三年下來也早就熟門熟路了,大陸為什麼要捨近求遠地躺平、死很多人、然後再花大力氣掩蓋一切?

當然,我並不是說大陸此刻並沒有死人。死人當然有,而且絕對不少。這個結論,只要隨便套用一下西方疫情的數據跑模型、就可以很容易就得到。

我認為比較可能的解釋是:其實大陸所謂的“專家”,並不具備真正的知識與能力;所以她們用了錯誤的參數、或者跑了錯誤的模型、於是得出了錯誤的「二十天感染2.4億人」的結論。

這不僅不會不可能,而且反而大大可能。畢竟,在十一月底以前,大陸的醫界公衛界輿論與政界、幾乎都高度認可張文宏所謂的「九成無症狀」的邪說。

(張文宏先“獨步全球”地把「沒有出現肺部發炎現象」定義成「無症狀」,然後再以此宣稱上海春天疫情「九成無症狀」;最後,張文宏的這個邪說,又被大陸防疫當局收入內部參考材料當中,並據以設計防疫政策)

我們不需要預先具備任何醫學專業知識、也可以知道「九成無症狀」的說法絕對不可能成立;因為這個數字完全對不上全球各地三年多以來疫情的重症率。(Omicron重症率都至少5%了,所以哪裡可能有「九成無症狀」這種事)

問題是:在過去半年以來,大陸各種公知,甚至醫界,都一直不斷地傳播這個邪說。

我們甚至可以這樣說:如果沒有這個邪說的存在,大陸的躺平派,根本很難得到支持。

但大陸的媒體、公知、醫學公衛專家,有多少人質疑過張文宏這個邪說?又有多少質疑者膽敢發聲批評躺平派?

我這幾天才看到,大陸某地有個醫師,自己最近在院內被傳染了、身體很不舒服,於是自拍了視頻抱怨「原來自己過去半年以來都被騙了!原來沒有『九成無症狀』這種事情!」。

對此,我只能說:如果大陸花了偌大資源培養出來的醫師,居然連這種程度的邪說都沒有辦法抵抗或辨認,則活該大陸現在得因為躺平而死至少63萬人。

(不過,話說回來,臺灣也有連雙盲實驗都不懂的聖騎士,以及連偽陽性偽陰性都不會算的大量醫師與公衛學生。所以其實好像也沒啥資格取笑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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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倘若大陸現在面對的、真的是BF.7病毒株,則大陸這波疫情基本上應該會死不少人。

【按:補了幾種不同估算死亡人數的討論】

根據前述我使用了的四種估算方式,到明(2023)年五月左右,大陸這波疫情可能會有下面四個不同版本的累計死亡人數估算(括號內則為北京的估算值):

1. 用西方疫情致死率估算:63萬人(北京9500人);

2. 用疫苗數據逆推致死率估算,且最大程度還原誤差:197萬人(北京3.02萬人);

3. 用SEIR模型估算、且r0設為10:239萬人(北京3.6萬人);

4. 用疫苗數據逆推致死率估算,但不還原誤差:563萬人(北京8.5萬人)。

在這四種版本中,63萬人是最保守、也是我認為最起碼會有的數字。

197-239萬人的數字看起來很誇張,但倘若我們相信大陸國家衛健委最近自己公布的「二十天感染2.4億人」此一說法,則這個數字就真的一點也不誇張。尤其是,有不少研究者估算,BF.7的r0可能介於10到18.6之間;換句話說,如果用SEIR模型來估算的話,死亡人數應該會遠遠大於239萬人。(我之所以使用r0=10當參數,是因為我手上能用的SEIR計算機的r0參數最多只能設定到10;而且其實239萬這個數字也已經是低估的東西)

我不太相信會達到563萬人這種程度。或者說,我個人不願意這樣相信。但如果未來的研究者、根據更可信的真實數據、得出了接近(或甚至超過)這個數字的估算值,則我也不會覺得吃驚或詫異就是了。

畢竟,西方Omicron疫情到現在一年多,其實死者黑數到底是官方統計數據的幾倍?迄今仍然無法搞清楚。美國CDC用各地每周的全因死亡人數去估算,猜測在疫情峰值時、美國的超額死亡比重最多可以達到官方統計數字的40%。

如果只看美國BF.7疫情期間的話,則超額死亡比重或許只有13.55%。但即便這個比重是準確的,這也只是美國的情形,而非法國德國丹麥瑞典的情形。

還是老話:這廂有超額死亡的問題,那廂會有感染黑數的問題;兩者一來一回,其實誰也不知道官方統計的致死率到底是高估或低估?而到底又高/低估了多少?

所以,當國家開始減少篩檢之後,疫情的數據就會開始失真,於是會逐漸失去參考價值。既然大陸現在跟著躺平了,則大陸的疫情數據也會開始失真,也會逐漸失去參考價值。

於是我們就越來越難以知道、到底會有多少人死於疫情;於是我們就越來越難以知道,原本“應該要負責防疫工作”的政府,到底是盡力了?還是失職了?

從這點來說,「躺平」的代價,永遠都比「清零」要大;因為你以為你得到了經濟活力(而這點其實是個很沒有根據的假設,其實那些“已經躺平將近一年”的西方經濟體,其實三四季下來的經濟數據並不一定支持這個假設),但你無論如何都會失去你對「可安全參與經濟生活」乃至於對「政府統治力」的信任。後者,包括了你對「市場交易的安全度」與「貨幣價值穩定度」的信任;而沒有這些信任,沒有人可以真正自由地參與經濟活動。

此外,你以為你得到了「可自己決定防疫努力程度的自由」,但你失去了經濟安全的自由、免於失業破產的自由(除非你本來就是社會上財力top 1%的那群人)。

但姑且不討論這些,只談疫情的死亡人數罷了。

如果不考慮「重新回到嚴格物理防疫路線(口罩、社交距離、篩檢後隔離、高風險區封控)」的選項,則我能想到的、可以導致「大陸最終不會死這麼多人」的可能情形,是「大陸防疫當局一開始就錯判了造成當前疫情的病毒株」。也就是「大陸現在疫情其實是源於某個“毒性比Omicron系各株都還要輕微幾十倍甚至數百倍”的東西」的情形。

但這種假設情境幾乎不可能成立。畢竟人類已經對Omicron的基因有了起碼的認識。即便我們再怎樣認為大陸的醫界與公衛界能力不足,大陸在這點上應該還是不太會搞錯的。尤其是,歐美現在已經開始抽樣篩檢分析大陸入境人士,並發現確實還是BF.7的病毒株無誤。

此外,由於Omicron家族所造成的疫情幾乎都共享著「致死率不比Delta高,但因為傳播力強,所以會造成比Delta疫情還要慘烈的死亡人數」此一特徵,所以就算大陸錯判(高估)了病毒株、大概率也還是得面對大量人死亡與醫療系統崩壞的危機。

美國在今(2022)年春天面對Omicron疫情時,其實就出現了醫療系統接近崩壞的危機。當時有大量的醫護人員必須在藥物存量不足、個人防護設備不夠、又超時高強度過勞的處境下挺在前線,但仍然無法避免失去大量的病患。

(話說,美國的Omicron疫情,在上週已經正式打破Delta疫情的總死亡人數了。不過美國因為現在都不篩檢、甚至也不防疫了,所以大部分百姓對此仍然渾若不覺,仍然以為Omicron只是小感冒而已)

現在,這個熟悉的光景,終於也在大陸各地出現了。

另一個熟悉的光景是:美國當時曾經因為死亡人數過多、遠超過停屍間的處理能量上限,因此動用了大量的冷藏運輸車、接電充當行動停屍間。這個畫面現在也開始在大陸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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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除非大陸再次轉彎、改用全面封控的霹靂手段來對抗疫情,不然,大陸接下來應該就是得死上百萬、甚至數百萬條人命不可了。

【按:補下面談何以我認為大陸不太可能再次轉彎】

大陸有沒有可能再次轉彎、重新回到嚴格防疫的路線?有可能。但我認為可能性不大。理由有二:

一、也許,大陸官方在內部調研的時候,確實可能會發現「躺平後的預期死亡人數,居然遠遠高於事前所預期」以及「原來躺平的經濟代價其實遠比堅持清零還要高」等問題(從而有動機再次轉彎回到嚴格防疫路線);但,饒是如此,倘若大陸屆時在防疫路線上再次轉彎,則在「再次轉彎」的效益還看不到之前,大陸官方就可能因為民怨而面臨統治正當性的危機了。

畢竟,「再次轉彎」意味著「選擇躺平」是徹頭徹尾的錯誤;而那些有親友因為染疫而死的百姓,以及那些因為染疫而健康狀況嚴重受損的百姓,幾乎都不太可能有「政府當初躺平,實在是已經盡力了、迫不得已」的同理感受。

所以,當面對這種政治危機的時候,我不太相信大陸官方會願意誠實承認錯誤。「掩蓋錯誤、然後就這樣將錯就錯下去」是比較可能的反應,就算「將錯就錯」的人命代價與經濟代價其實非常巨大可怕亦然。因為這是人性。

二、大陸有可能其實從內部就缺乏有能力有知識有訓練的研究人才與相關數據;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大陸官方當初才會真的樂天地相信「嚴格防疫三年,終於等到病毒弱化」這種鬼扯論調。所以,有可能,大陸官方其實根本沒有辦法判斷「躺平後到底會死多少人」;畢竟,要想準確估算超額死亡,其實是相當困難的。在這點上,西方的公衛學者與社會科學家,其實也面對著同樣嚴峻的挑戰,而且迄今也只能有差強人意的研究成果。

我倒不是斷言「大陸醫界、公衛學界、社會科學界,完全都沒有懂行的研究者存在」這點。但,即令這樣的研究者真的存在,但其見解與聲音、大概也無法進入大陸官方的決策圈中。(所以上海幫那些斯文敗類的鬼扯,才可以被大陸的媒體無限放大影響力)

所以,最有可能的情形是:大陸的決策高層(包括黨領導、政府官員與所謂專家組成員),根本自始就對「躺平後會死很多人」這點渾若未覺;甚至,她們在真的決定躺平的半年後甚至一年後、還絲毫不知「躺平後已經死了很多人」這點。

當然,她們也可能其實有著準確的內部數據、所以知道「躺平後到底死了多少人」這點。但如果她們從頭到尾都是受過訓練的、知情的、有知識的、有能力的決策者,則她們當初的「躺平」決策,就是在「充分知道此一決定必然會導致很多人死」的情形下而作成的。既然她們當初是知情而有意識才作成「躺平」決定的,則她們大概率也不會因為「看到果然很多人因為躺平而死」就感到後悔或恐懼、從而決定改弦易轍地再次轉彎。

無論如何,我都不認為大陸會再次轉彎。

但問題不在於「躺平後死很多人」這點,而在於「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愚蠢的百姓、會聽信極其無腦的邪說、然後擁抱著躺平路線後、才在今天用自己的血淚後悔?」

畢竟,倘若當時大陸民間與媒體、並不存在各種同情或聲援「躺平」路線的聲音,大陸官方也沒有太大的動機、非要在已經堅持三年的清零路線後、突然轉彎決定躺平不可。

切莫忘了:所有人們宣稱的「清零」的成本,其實幾乎都是用人民幣計價的;所以大陸永遠都可以靠舉債、印鈔、徵特別捐(尤其可以針對那些因為防疫而突然業務蓬勃的產業)、收特許執照規費(先將防疫相關的產業列為高度限制性,再用給予許可發執照的方式收費特許經營)、募款或募集物資、與轉嫁部分成本給受惠者自身(尤其是對於入境隔離的部分)等手段來處理。

大陸當年在經歷了三年飢荒後,仍然咬牙花大錢搞兩彈一星,理由就是因為「國防是不得不承擔成本的項目」。同理,「積極防疫」也可能是一個“沒有『拒絕』選項”的任務。若然,則「清零路線成本好高」之類的論調,就沒有任何意義。

也就是說:大陸今天的「轉彎、然後躺平」的決定,其實某種程度來說、終究還是為了回應大陸民間「躺平派」的、過度被放大、掩蓋沉默多數人真實需求的“民意”。(在這點上,還真是要“感謝”大陸的媒體、公知與營銷號自媒體了。)

雖然我無意在這篇討論這個議題,但顯然大陸這個社會,其實遠比很多外人所曾經想像過地、還要接近民主社會。

(在這邊,「民主」二字其實不見得是褒義)

果然還是霍布斯的那句名言:一切的政治社會,起初,都是民主政體。

只不過,當代的民主理論家,基本上沒有足夠的能力可以解決我們這代人的這類真實危機。西方學界辦不到,華人學界就更辦不到了。

其實對我個人而言,這點,比起「大陸因為躺平而死很多人」還要嚴重得多;因為,只要我們沒辦法真正解決這個民主理論的危機,諸如「躺平而死很多人」的決策,就會在各種不同議題中出現。

但臺灣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日本韓國沒辦法。歐洲美國沒辦法。大陸顯然也沒辦法。

那麼,人類社會還有希望嗎?我對此感到悲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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