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兩篇前文所言:良心犯本質上僅為一當事人之內在獨白、故不存在約束任何同儕公民的正當性,而公民抗命本質上則是當事人對憲政秩序與程序正義的效忠,而非對抗。正方一方面試圖以「一中」為由而否定現形憲政程序正當性及諸種合憲之法治作為,另一方面卻宣稱自己效忠更崇高的人民主權:然而正方卻無視了一點:人民主權若非通過象徵社會契約的憲法,則根本無從體現。
凡此種種,無一不顯露出太陽花運動的本質,即一場以無知與錯誤組合而成的政治行動。本文以為:幾乎所有曾經用於聲援或合理化太陽花運動之各種政治學說或觀點(下簡稱正方),不過是論者對其所引用之理論之誤解、曲解、誤用與無規則胡亂拼貼所形成的關於政治生活的錯誤期待;而支撐太陽花運動的動能,亦即因為無知與無能而興起的憤怒,則正是因為其錯誤期待註定無法被滿足所致。
首先,本文從哈伯馬斯(Jürgen Habermas)的溝通行動理論出發,簡述了其「憲政愛國主義」(constitutional patriotism)思想的「鞏固既有憲政正當性」使命。其次,分析了何以正方所頻頻遙指之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式「直接民主」於現代政治理論家眼中實為一早已敗死之腐朽論點。接著,本文略述了自詡與直接民主(direct democracy)互不兩立的慎思民主(deliberative democracy)理論,並說明其與哈伯馬斯憲政愛國主義相通之理論缺陷。其次,本文介紹了慎思審議理論在社會心理學實驗中所發現到的諸種問題,以及迄今規模最大、最新、試辦於美國奧勒岡(Oregon)、科羅拉多(Colorado)與亞利桑那(Arizona)等地的公民審議陪審團(Citizen’s Jury)實驗。再次,本文討論了何以哈伯馬斯憲政愛國主義與慎思民主兩派理論家早已於十餘年、甚至二十餘年前、便與被正方視為顢頇愚民之羅爾斯(John Rawls)式的「公平程序正義」(procedural justice as fairness)陣營達成終局和解。最後,本文分析了何以正方迄今所提出之幾乎所有論點、不僅完全不相容於前述哈伯馬斯憲政愛國主義、慎思民主理論與公平程序正義,更只不過是基於斷章取義、誤解與曲解而形成的理論餿水而已。
本文強調:正是由於正方對西方民主理論之無知與鬼扯,使得太陽花運動不僅對於人類整體之民主實踐毫無些許貢獻,更堪為人類民主實踐史上最具代表性的反面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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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1. 憲政愛國主義的使命:鞏固既有憲政正當性
2. 直接民主與盧梭式多數決的理論缺陷
3. 既反算計偏好、更反直接民主的慎思民主
4. 憲政愛國主義與慎思民主的理論缺陷
5. 慎思審議的社會心理學問題
6. 公民審議陪審團實驗
7. 早已和解的當代民主理論爭鋒
8. 太陽花錯在哪裡?
9. 結論:民主無法通過多重曲解與雜碎剪貼而得救
10. 參考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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